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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回忆:他会死的 (第3/3页)
觉得有蚂蚁爬满了他骨头,啃噬着他骨骼,全身凉得发抖。
日记上那些东西像是一记重锤狠砸在他心头。
然后,他在另一本日记上看见了自己……
[10月3日,小姑家那个小鬼头竟然说要养我,啊,我早该想到的,还有别的方法,早该想到的……]
[1月22日,小鬼头和老乔来接我回家,路上借着晕车枕了他腿,小家伙腿不够不着地竟然就那么悬空抬平着让我枕了一路,是有点好教养在身上的,加分……]
[4月13日,龚迹和我说他同桌的女孩子如何如何,我问他,那我和他同桌比呢?他小声嗫嚅着像是害羞了,真有意思,把自己代入他的同龄人也算是一种强暗示吗?]
[8月17日,生日还要被逼着写作业,真可怜,趴在他床上玩儿手机,看他坐在书桌算数,好乐。说起来,十一岁的孩子看得懂性暗示吗?]
[3月2日,龚迹竟然分得清我和他不是一家人,这么被小孩儿划分界限还真是伤心,难道是我潜移默化做得不够好吗?他明明有些事只和我说,还不够……]
……
龚迹实在没办法在看下去了。
与其说是日记,不如说是实验观察笔录。
自己就是她手里的一方培养皿,要在他身体里种出什么全凭她高兴。
她要他爱她,所以他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也不是,什么情啊爱啊的,他还要低贱些,他是她养出来的替代品。
想起之前自己还在纠结自己算什么,现在倒是越想越好笑了。
恍若今天就是末日,那他此刻濒死的窒息感实在情有可原。
可惜不是,日子总还得往下过。
自那天起,龚迹开始疯狂地梦到乔霈。
梦到曾经的乔霈,梦到她对自己笑意盈盈,梦到她诱着自己要对她死心塌地。
梦里的她还是那朵易摧残的小白花,娇柔柔地要自己捧着她,不要让她不开心,不要伤害她,语气娇嗔易碎。
太过美好以至于分不清梦与现实,深陷其中。
他就这么半梦半醒地睡过了整个高一……
直到成绩单像一个巴掌一样扇醒了他。
他像个废物一样被开完期末家长会的乔慧陶劈头盖脸的骂。
他说不出话来,或者说,他对家里越来越沉默。
从前的忍耐变成了现在的油盐不进。
去年这个时候,他已经在乔霈身边过那段如梦幻泡影般的日子了。
今年……
龚迹回想了一下这一整年,两人的联系仅在于她给他转了一笔压岁钱。
她没有回过他消息的其他内容。
乔慧陶又打着电话吐苦水。
龚迹垂着眼颤了颤睫毛,他听见电话那头是他朝思暮想的人。
“小姑,哪有你这么教育孩子的……”
乔慧陶显然不是来听乔霈说教她的,她是想听乔霈说教龚迹的。
于是电话塞到了他手里。
“快和你乔霈jiejie说说,我看你这脑袋瓜子跟糨糊似的这辈子就这样了,让她好好给你传传经……”
惊喜来得猝不及防,龚迹愣在原地,踌躇着几度张嘴都不知道该怎么发出声音。
“龚迹……”
一年了,又听到她叫他名字,龚迹说不出话,酸胀了眼眶。
“乔霈……”
“怎么了呀,别听你mama的,路还长着呢,知道吗,别丧气呀,小迹……”
那头乔霈演着知心大jiejie,给他灌鸡汤。
叫着他名字的尾音好像都是经过舌尖打转再吐出来的,带着上扬不自知的诱意。
龚迹缓不过神,最后只说了个“好。”
乔霈也不知道他在好些什么。
龚迹只觉得自己像条干渴的鱼,只有乔霈能救他。他哪有什么路,除了乔霈编织的牢笼哪里都去不了。
所以什么都好,怎样都好,别不要他,真的会死的,再不去到她身边,真的会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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