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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一晃眼却发现全都只是自己的幻觉。也正是在那一年,言时的双目愈发地不利索了,可虽然他已无法清楚视物,每每合上眼却皆是她年轻的娇俏容颜朝他温婉微笑。言时总是下意识地不愿去回想那些不愉快的事情。相较之下,他更愿意同自己的妻子安逸地度过一生,可今日文宣楚的话算是予他一记当头棒喝。只要他什么都不做,那些随着时光推上台面的矛盾仍会发生,他依旧无法苟同父亲晚年的大肆杀戮,宁可舍弃那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荣耀。而今,一切得以重来……他理所当然地要扭转这一切。可是说得容易,又该怎么做呢?言时顺着黑猫的毛,听着它细微的呼噜声苦思许久才离开。*已届薄暮,当言时寻到文容媛时,葬礼早已结束了,而她正在偏院一隅歇着,身边是她的堂嫂姜恬。姜恬身着素缟,面上是同服色几分相似的苍白,大约是因她身子较弱、今儿个又跪了半日的原因。她们俩正在水池边说着话。但不同于文容媛明显说不上开心的神色,姜恬虽身体不适却是眉飞色舞,正絮絮叨叨地同他的妻子说些什么。“啊,妹夫来啦。”姜恬注意到言时来了,抬起头冲他一笑。文容媛朝他投去了一枚眼神。言时意会,转过头温声道:“在下与内子尚有要务,就不再叨扰堂嫂了。”“啊……哦,这样啊。”姜恬仅是极短的愣怔,亦是没有挽留他俩的意思,只又笑着问了句,“听闻妹夫要随辅军将军出征,可有此事?”“是,在下为行军司马,父亲则为副都督,从旁辅佐征南将军。”宗室将军在外征战,先帝及陛下习惯派遣一位士族为副帅,在旁监督制衡,反之亦同。但通常主帅皆是宗亲,而监督制衡的这事儿也挺常落在父亲头上的。姜恬状似惋惜地“嗯”了一声,复又道:“妾时常听闻江南好风光,可惜郎君在洛城事务繁忙,应该是没机会欣赏了。”……虽她说的是事实,可综合女子说话时的神态语调,他总有种姜恬是在炫耀她夫君年纪轻轻就已官拜中护军的感觉。“在下与内子尚有要务,就不叨扰堂嫂了。”言时僵硬一笑,后来又觉得如此有些敷衍,于事无补地补充了句,“堂兄于洛城掌管禁卫,想必自是日理万机,有劳他了。”“唉,是呀,尤其是最近特别忙,真难为郎君了。”特别忙?他一愣。前世言时也领过中护军,他并不觉得平时哪一日的工作会格外繁重,况且最近宫闱也没出任何乱子。但言时无暇细想,因文容媛已经不动声色地扯了扯他的衣袂,似是在有些不耐烦地催促他快些离开,而他本人亦无同这女子闲聊的兴致。深秋时天色暗得快,只他俩同姜恬说了一会儿话的功夫,夜幕已然低垂,大地渐渐笼罩上一片墨黑。车夫在前头拉着车,踏着遍地的夜色驶回言府。摇晃的车舆中,她有些困倦地枕在言时的膝上,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今日兄长同你说了什么?”“没有。”他勉强地笑了笑,“就是我出征在即,他怕我心里紧张,找我聊聊。”文容媛“哦”了声表示理解,又道:“对了,那匣子的事,母亲和我详细说过了。她请你……不,她是求你帮这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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