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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不用你说,”罗千冷笑,“放眼极元,归去来又算得了什么?井底之蛙方觉此处天大地大罢了。至于过往恩怨我也可不做计较,就只怕万见贤几个不肯善罢甘休,枉费你如此大费周章,一番心意付诸东流。”“他们几个我自然会敲打,若自寻死路,我也懒得再三管教。”万复归想到手下从前搜集的点滴真相,特意提醒说,“还有一点,我已查明远儿当年确实只是巧合才被牵连其中,并非存心与见贤思齐合谋,坤山和他两个儿子都是忠厚之人,冤有头债有主,望你别记恨无辜。”万复归此人心性,罗千还是知晓七八分,必然不会为了单独包庇一人而说谎话,更可况万坤山与其子万有恒万有远三人的确也是老实本分,并不得万复归看重。得了他前半句话保证,罗千点头以示答应,心中却发笑道,万静闲蠢入膏肓,万见贤嫉妒心比山还重,犯在自己手里也不过早晚事而已,届时我必然要杀之泄愤!一念毕便不再想这些厌恶之人,转而问起关心之事:“吴云在哪?我要见他。”“他与云小友都好得很,下人正细心招待着,你与外边那位向小友同去看望即可。”罗千率先起身,神色冷淡不见一丝波痕,说道:“有劳带路。”从余府到万府,来回一趟嘴皮一磨,已是上半夜。万府内有一邀月高台,足有百层楼高,黑幕渐浓,台上小庭中竟有一人自酌自饮,不多时又上来一个。万虚川见到来人,放下杯盏欲匆匆起身,却被按住肩头,万复归仰头遥望,叹道:“月隐星稀,不宜观赏,借酒消愁,苦意更浓。”万虚川面色微红,一番愁苦无人可听,见了父亲不知怎么疲累忽显,诉道:“我是万万没想到,他原来还没死。”万复归轻哼一声:“你希望他死么?”万虚川摇头:“他是千影的骨rou,我哪有如此狠心。”万复归却不留情道:“但昔日得知罗千千出事,你心底未尝没有开心解脱之意,故而他一回来,你总归摆脱不了歉意,这一分愧疚不是对旁人,而是对你自己的心。”“父亲洞察人心,儿子不敢狡辩。”万复归拿出一枚小酒盏放于圆桌之上,给两人斟满,却只是摆着不喝:“也不知怎地,我最喜爱的孩子,偏偏都是痴情种,竹芒为情所困至今不知踪影,你虽留在万府,但也一刻也不叫我省心。”趁着寒烟月色一看,万复归虽为一域之主、控元大修,但神色间也免不了疲态,万虚川看得一愣,脸上不由泛出愧色:“罗千帆与儿子乃至交好友,我却偏偏对其妻子生出爱慕之心,之后更是一发不可收拾,我若是正人君子,给他们母子二人一个庇护之所,再培养千千成人就是,而非乘人之危……说到底都是儿子的错。”“往事重提,只能伤怀,别无它用,”万复归仰头喝下酒水,将酒盏留在指尖把玩,“好在儿媳已为你孕育一子,宁安根骨极佳,有你们二人抚育性情也必然不会太差,我已年过三百春秋,往后风云变幻,都是你们这些后辈cao纵之局了。”“控元修者寿数八百,父亲依然春秋鼎盛,域主之威,我等望尘莫及。”万虚川语气诚恳,无半分虚情假意,万复归微微展颜,心中却如明镜,提点道:“当今天下,控元境修者几何?你可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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