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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沉】子规啼 骨科|古风|清水 (第3/9页)
世。 陆沉沉静良久,重新铺开光洁的奏纸,镇纸如森严神佛立在白河两岸,神色严肃地观望闹事。 他收回视线,再度研墨,以银勺取水,软化僵硬的墨条,看它残忍地消逝自己,再拼成一张可怜的奏折,决定一个女子的一生。 “我早已知晓。” 他沉静地说。 你怒极反笑,仰起头,强行把泪咽了回去。 你有你的骨气,总归是不愿在他面前示弱。 “你若是真的知晓,怎么会求这道圣旨。” “我不喜欢的事情,你从前……不会逼迫我去做。” 经此一闹,各处哗然。 你扶着朱红宫墙,走过荷花池,路过庭中海棠,脚步踉跄,回到宫苑秋千上平复紊乱的呼吸。 刚坐下没多久,你恍然想起,这秋千还是陆沉所制。 怎么哪里都有他? 你不满地皱皱鼻子,站起身,干吞药丸,又把自己噎了个半死。 你拍着胸口一阵气闷,这叫什么事。 前脚刚服下药,后脚太子密函就到了。 “三更东宫一叙?无事不登三宝殿,太子的目的是什么?”你揉碎纸条,点燃油灯。 传声的侍女低眉颔首:“蛮夷之地粗鄙,公主金枝玉叶必不能忍。殿下若是愿意合作,太子殿下有办法退掉公主的婚事,就连您最想达成的心愿也会应允。” “心愿?”你冷笑,“太子如何了解本宫的心愿?” 侍女窃声说道:“事成之后,您想如何对待亲王殿下,全看您的意思。” 你敛眉沉思:“容我考虑二三。” 叁. 前脚送走太子,后脚父皇的圣旨就到了。 你被父皇责罚,在庭中不眠不休跪了三日。 陆沉自始至终没有来看过你,仅仅是托人送来了消淤的药膏。药膏清凉,乳白色的膏体带着浅淡的草药香。 你握着药盒看了许久,药盒出自宫内,可这配方瞧着倒像是宫外的。 不知道陆沉打通了什么门路,竟能送来宫外的东西。 药膏效果极佳,不过几天就消肿大半。 你平躺在床上嗤笑,以他的本事,同宫外联络轻而易举。 他如今是风禾尽起的亲王,威信一度甚于太子。近日来众臣多有上奏:东宫既伤败於典礼,亦惊骇於视听。岂可守器纂统,承七庙之重,请奏陛下褫夺皇太子之位,另立王储以正视听。 太子临深覆薄,同措置裕如的陆沉截然相反。他在百官之前畏畏缩缩,父皇提问的策论半天蹦不出一个字,哪有日后一国之君的威严模样? 你空洞地盯着盘茎莲花藻井里繁复的八瓣莲花,忍冬枝蔓如蛇,悄无声息地绕上莲花的柔细茎条。你总觉得它们亦有灵,忍冬正亟待莲花最脆弱的时刻,将其折断。 你和皇兄,孰莲花?孰忍冬? 你立即清醒,再也无法睡下了。 夜色寒凉,你怕声响惊动宫人,干脆提着鞋走上布满鹅卵石的地砖。 你漫无目的地走动,掌月色为灯,躲开形形色色的夜巡队列。刚出殿门,便瞧见朱红宫墙下立了个深衣男子。此人身形颀长,红眸晦暗如磬,双手负于身后。月色雕刻出一道光洁凌厉的下颌,他正仰头凝望黄釉的琉璃底瓦,视线停滞片刻,又挪至宫墙,似是以目光丈量一道墙的高度。 他转向宫门的另一侧,口中默念数字,迈开距离均匀的步伐朝正东走去。 你赶忙穿上鞋,悄悄跟在他的身后,跟随他步入御花园,路过庭中海棠,最后走进一片苍翠竹林。 眼前风景愈发熟悉,他走至竹亭一侧,刨出两坛深埋的酒酿,仔细拭去尘土,手腕一翻,拿出两顶碗口极浅的酒盏。 他看向你的藏身之处,语气笃定:“你害怕我。” “……自然是怕。”你犹疑片刻,神色郁郁地步入夜色,“我与皇兄朝夕与共,前几日才知,我从未认识过真正的你。” “药膏用着如何?膝盖可还难受?”陆沉倒好两盏,轻抿一口,“过来坐吧。” 你赌气,将烈酒一饮而尽。酒意呛人,你掐着酒盏慢慢顺气,不愿被他发现一丝脆弱裂痕。 他脱下外服盖在你的膝上,面色如常:“临近秋日,最近风大,你膝盖有伤,平日里多加注意。” “皇兄亦是,每到换季,宫内总会生出几道邪风。”你将外服归还于他,又饮一杯,声音沙哑,“但这风再迅猛,我都不曾想过离开。” 陆沉握着外袍的手一顿,迟疑道:“为何?” 你趴在桌子上看杯中月,酒意蒸腾,熏红了一张芙蓉面。 “明知故问。” “皇兄,我实在是看不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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