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命している_[狛日]酶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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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狛日]酶 (第1/4页)

    “吃掉它,活下去。”

    日向把护目镜拉到头顶,喉咙里不间断地滚上丝丝缕缕干巴巴的酸意。胃袋火烧一般隐隐作痛,灌进口中用作御寒的烧酒和他嘴巴里泛滥成河的唾液一样恶心,他饿了,却没有食欲。

    如果欺诈师在他身旁,一定会强硬地把食物塞进他的手中。不论如何脂肪是不会背叛你的,同伴总是扶着眼镜这般振振有词,日向也总会因此拒绝不了塞过来的食物。

    不管再怎么没有食欲,他也不会拒绝别人的好意。但此时此刻只有他一个人在这里,再没有其他人。没有面包,没有牛奶,没有更多食物。日向不想进食,起码现在不想。

    获得救援是约莫一周前发生的事情,在那之前岛国早早地陷入动荡的乱局,成千上万的人都被迫逃离城市,日向也是在那个时候不得不离开身处混乱中心的学园。机器人和兴奋药物的滥用或许是灾难发生的缘由,有人说那是起义,是革命,也有人说那是宗教,是屠杀。

    然而不论如何,在旧世界彻底崩溃以前,绝望就已经来到了。只是往水塘中央丢一块石头就引发了轩然大波,动摇的人心无疑正是高高垒起的积木玩具,谁都可以摘下来轻松把玩。主宰者既是无知的小孩也是天真的老人,卷入其中的所有人,包括日向,全部都无家可归了。

    他因此在逃避机器的捕杀时流落到城市之外,像成堆的垃圾被抛弃到无人孤岛。屠杀机器误把日向当做尸体,于是用运送带把日向丢进处理尸体的焚化厂里。日向挣扎着想逃出去,却不由得趴在泥一样腐坏的尸山上,张大嘴巴呕吐得天昏地暗,连胃酸也几乎要吐出来。

    然后也是在这个时候,日向见到了狛枝。

    狛枝凪斗。日向默念着这个有些拗口的名字,想起他们的初次见面简直就是一场灾难。他们同是从学园中逃出的幸存者,也同是在无差别杀戮中侥幸被当做尸体丢到焚化厂,所以才躲过最大也最恶的那一次机器狂欢中的杀人庆典。

    仿佛整个宇宙都只剩下他们二人一般,他们一起从焚化厂里逃走了。巨大焚化厂外的文明世界丢掉秩序后成为了沙尘暴的殖民地,灾难竟席卷得如此快速,高效的机器不仅擅长屠杀,也擅长让世界末日到临。

    他们搭着彼此的肩膀,搀扶着抬起头,看到的就是这么一个彻底坠落的世界。

    日向一度情绪失控,狛枝就在那时柔软地安慰他,说着鼓励的话。日向曾因为这样确切地被狛枝打动过,满以为起码身边还有一个命运共同体,可实际又是怎样?狛枝凪斗,日向咀嚼那个名字,像咀嚼一个能吹泡泡糖的笑话,食之无味又弃之可惜。

    若是能够保持最初的关系,互相支撑着等到救援的话,一定就不会再有后来的事情了。日向在被安置在病床上打着葡萄糖点滴时,满脑子都是那时狛枝露出的温和笑脸,随后又有一只手伸出来搅乱了日向的回忆,那笑脸随即变化莫测,吐出舌头,和世界一同崩塌。

    真了不起。日向如此想着,狛枝仅凭一己之力,就彻底毁掉了荫庇过他们二人的世界。

    世界步入终结的那时,本来所有人都应当诚恳地妥协。为什么不妥协呢?如果世界末日是陨石撞击地球,或是两极磁场颠倒,以至于恐龙灭绝,白海鸥整齐坠海,深海鱼逃向空气;所以谁也没办法活下去,连太阳都必死无疑的话,当然只能够妥协。

    妥协这末日,也妥协这牲畜一般的死去。然而实际上世界末日源于一场机器的暴动,科技的浪潮甚至连设计一切的主谋都为之碾碎,却还称不上天灾。于是日向不顾一切地逃走了,从末日掌心里奔出,也从世界的故事之外谋得一线生机。

    碰上狛枝凪斗本来只是一个意外,的确只是一个意外。但只有日向以为他们是幸存者,是遇难者,是受末日的事迹所牵连的可怜之人,而狛枝从未那样觉得。

    他们从焚化厂中逃出来,饥肠辘辘地走进彻底荒芜的城郊,只间歇性地看到一些埋在沙子里苟延残喘的野草。日向想过要是他就死在那里,等到百年以后这场灾难荣登史书,考古队会在沙漠里挖出他的尸首,开膛破肚发现萎缩的胃里只有草和沙子。他怎么可能活得下去?凡人的他脆弱的他,结局只有死和死,然后成为时间的养分。

    或者其实,连尸体也留不下来呢?

    豺狼一直在虎视眈眈,秃鹫在他们头顶盘旋,机器人不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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