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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碑上，闭着眼，感受风和树枝交缠的声音，像小时候母亲为他唱的摇篮曲。

    “mama。”他轻声喊，生怕惊醒什么。

    就这样不知不觉睡着，醒来时，他身上盖了件外套。他坐起来，有人坐在他旁边，听见动静转过头来看他，声音很轻，“醒了？”

    是邵群。

    他嗯了一声，把外套还给邵群，“我睡很久了？”

    邵群抬头看看天，已经黑了，道：“你说呢？”

    简隋英捂了捂脸，丢人。

    邵群递给他一碗粥，还有些温热，他接过来喝了。

    邵群看了他一会儿，开口：“英子，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简隋英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他不想骗邵群，却也不知怎么说，告诉他，我不是你喜欢的那个和你在一起的简隋英？他说不出口。

    “之前每次来看阿姨，你都会叫我一起去。”见简隋英沉默，邵群又道，“这几天你对我也……也有些奇怪，你是发生什么事了，还是我们之间出了什么问题？”

    简隋英看了他一会儿，在邵群的目光中败下阵来，把视线转开，望向远处虚无的一片，“没有，我只是……”他叹了口气，“我也许只是做了个梦，这让我有些分不清现实，我脑子很乱，想自己静一静。”

    “梦？什么梦？”

    “记不清了。”他不想说实话。

    邵群看了他一会儿，没再追问，拉着他的手把他拉起来。

    “干什么？”

    “你抬头看，有星星。”

    简隋英抬头望天，只见到一轮圆月，和邵群打嘴仗，“看见了，月亮。”

    “你闭上眼，数五下。”

    “我不。”

    “你信我，英子。”

    “好吧。”

    他闭上眼，嘴里数“五、四、三、二、一。”睁开眼，自不远处传来一阵爆响，天空炸开一串串烟花，星星点点洒在夜幕上。

    他转过头去看邵群，那星点也落进邵群眼里。邵群望着他，牵住他的手：“英子，生日快乐。阿姨和我妈都会变成星星陪我们。”

    他看了邵群一会儿，突然觉得很想哭。他想起记忆里，十四岁那年的烟花，那个无星的夜晚，远郊莫名绽放的烟花，和罕无人至的墓园新鲜的车辙，听到自己话语的抖动：“邵群，十四岁那年，我母亲去世，你是不是放了烟花？”

    邵群替他擦泪，“没有，英子，这是第一次。十四岁那年我没有为你放过烟花，如果你想，我以后每年都给你放。”

    简隋英摇了摇头，“不用，我只是……只是随便问问。”我问错人了，简隋英心想。

    邵群给他拿纸巾擦泪，等了一会儿，两人牵着手走出墓园，邵群看着他道，“我去开车，你在这等我会儿。”

    简隋英点了点头，邵群转身朝前走去，走到马路中央，突然不远处传来发动机的轰鸣声，紧接着，一辆黑车冲来，直直将邵群撞飞。邵群滚了几十米，落下了山崖。

    变故发生的太快，简隋英只来得及看清驾驶位上的人，紧接着就在卧室醒来。

    是李玉，又是李玉。他攥着衣领，察觉到自己呼吸都有些困难。

    他缓了会儿，拿起自己的手机，发现距离给邵群打完那通电话不过一分钟。他把手机放下，在床上平复了会儿呼吸，突然坐起来，像决定了什么，又拿起手机，拨通了电话。

    对面响了振铃，接通了，他像生怕失去勇气般抢着开口，语速很快，声音很抖：“邵群，十四岁那年，远郊山区墓园，晚上八点十二分，你是不是放了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