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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章

我早该知道，青行灯的话只能信一半。

晴明他们在把我送到青行灯这里修养时的确正准备去寻鬼女红叶，可是那是几个月之前的事，什么叫一切都没开始，分明是决战刚刚进行！

如果不是八岐大蛇那蠢蠢欲动的气息，我估计直到一切结束青行灯也能面不改色地告诉我说啊她记错时间了。

鸦天狗被青行灯扣在她那里作为我身体没好就随便乱跑的代价，顺便她还绘声绘色给我描绘了一遍大天狗和黑晴明的二三事，我深深觉得当初为什么交友不慎。

“总之一目连，如果你要去便去吧，指不定也能给大天狗那个家伙收个残疾躯体什么的。”青行灯的指尖在我离开前抵上我的额头，那块地方渐渐有一股暖流传遍全身上下，“这是我送你的祝福，要记得回到这里把鸦天狗小家伙领走哟。”

我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青行灯，恍然间竟是想起百年前伊吹山神社里她弯眸起身为我和大天狗挂上祈福的牌子时的场景。

青行灯……

一路赶到平安京，幸亏还未错过最惊险的部分，虽然刚巧赶上八百比丘尼放出了八岐大蛇那幕。

不死不灭，终究对于曾为人类的八百比丘尼太过痛苦，不知是否还有人记得她应名为青音。

“一目连，你怎么来了。”看见我，八百比丘尼仍是柔和着眉眼，但手下的动作却与神情半点不相符，“我不会让任何人来阻止我的。”

险险避开诅咒之杖的攻击，下一秒属于博雅诛邪箭便擦着耳旁飞过。

“不会让你得逞的。”即使伤痕累累，博雅依旧笔直地挺立着，沉着地拉弓搭箭，目标直指八百比丘尼。

八百比丘尼依旧平静而淡然地微笑着，她说，“来吧。”

“一目连。”博雅突然对我说，“大天狗在靠近黑夜山那边的四方结界处，你……去找他吧。”

一脸懵逼的我刚想说些什么就感觉整个人被拖着往他说的那个方向过去，拖我的某种不知名生物有点矮……是博雅的御灵，黑豹。

等等，博雅，你是怎么知道我想找大天狗的？！难道我昏迷的时间里鸦天狗或者青行灯把什么杂七杂八的都随便说给你们听了吗？！

内心的一团浆糊在眼见平安京街上四处破坏的鬼怪们之后便沉静了下来，我细不可闻地轻叹口气，用妖力把视线所及的作乱鬼怪都暂时封印了起来。

动乱里，没有神明回应人类的祈祷。

平安京所属的神明，难道就如此怯弱，不敢现身庇护子民们吗？

找到大天狗的时候他狼狈地倒在地上，羽毛掉了一地不止，翅膀上还插着几根弓箭，空气里弥散着阴阳师清澈的灵力，一看就知道是博雅和晴明联手将大天狗击败至如此。

我看着倒在地上昏迷的大天狗，一时间心头涌过许多念头。

有他横笛而奏，月下浅笑，也有那时轻触双唇的小心翼翼，十指相扣的默契，还有当时系上相思扣时眼神交换间的脉脉含情，以及相濡以沫到此世身死的坚信。

“我是爱宕山的神明，大天狗。”

“终有一日，我将吹笛为王。”

“明月似你。”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理好大天狗的碎发，我为他拭去他脸上的血污，在他紧闭的眸上轻轻悄悄地偷吻了一下。

看起来大义要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