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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一说,到后来却想起差点被云白临下毒,害陛下担忧的事来,语调便越来越冷,静静问:“当初结交,不就是为了各取所需,互相利用吗?你我均从中获利,交易得好好的,处得也还融洽,为什么要生气?因为你拉拢了我,我却没肝胆相照,认你是个知己吗?”他的话仿似一盆冷水,兜头浇得云行之熄了大半怒火,怔怔的说不出话来。是了,一开始和小哥结交,就是看上他是个天子近臣。所以才投其所好,使出了圆滑手段拉拢逢迎,想拉他上船,将来为自己所用。拿出剔透心思,揣摩他的喜恶,掐着松紧,和他培养深厚情意。小哥生性内敛疏淡,他软硬兼施,花了多少玲珑心思,下了多少水磨功夫,用了多少细致手段啊!才换来今日这场真伤心。他素来伶俐七窍,圆融手段,人情宴里八面敷衍,名利场上四方参透,利字当头,心中明透,但凡有心结交,哪个不和他好得蜜里调油?既然盯住了一人下功夫,水滴石穿天长日久,自然是拉拢得亲密无间无话不谈,自觉两人已经情深意重,肝胆相照。想不到小哥始终清明,他反把自己笼络了进去!云行之又气又恨,满腔愤怒委屈却又无言以对,只得狠狠瞪了泓一眼,扭过了头。泓也觉得自己说得过分了,便放软了语气,道:“别生气。你我立场不同,迟早有冲突的时候。但我是当你这个朋友的。”云行之恨恨道:“你要真当我是朋友,就不该威胁我家族!”泓静静道:“我是武者。不为私情妨碍大义,是我的职分。交情归交情,我既然侍君,就应该和你家划清界限,以免勾连不清。这是给你父亲的警告,他再有妄动,我出手不会容情。”他说完顿了顿,见云行之一脸崩溃,就轻声道:“你我各有立场,是为大义。但你若有事,我不会旁观。放心,我会保护你。”他素来沉稳内敛,若不是放得极重,绝不会轻易许诺。云行之早摸透了他的脾气,听他一说,心气才稍稍平和,勉强满意。转念一想又不放心,低声开导:“天下臣子,都是一个立场。你做不做纯臣,和站在哪里无关,要看那位怎么想。说你是,你党羽遍天下也是;说你不是,你就算大义灭了亲也不行。你一生悬命,全拿来侍君,可须知花无百日红,现在不留退路,以后可怎么办呢?”泓见他真心为自己担忧,便微微笑了,轻声道:“不用担心我。我没有畏惧。”他们两个捅开了窗户纸,这时候反倒更好说话,云行之便和泓互叙别后诸事,他知道泓有个老父亲在紫阳殿,往日也曾时时问候,这时候便问他安康。泓替父亲谢过,答:“现下不在宫里,正外头办差。”泓的父亲身份颇高,早已不用再接外差。云行之出乎意料,怔了怔问:“老人家还没歇下来?”泓笑一笑,答:“偶尔还是会接点差事,顺便活动活动。”紫阳殿最讲齿序,寻常外差都派低阶武者去,也有历练的意思在里头,若不是大事,断不会让侍剑人接手。云行之心中一动,不动声色地旁敲侧击,道:“快入冬了。鸟兽都肥,什么时候方便,咱们再去后山围猎。”泓说:“现在宫里无人,大家都在外面。等你下次回来,我叫上人好好闹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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