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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远满腹心事,邵博闻却趁火打劫,往他身上一歪,直接倚上了。他可不是能小鸟依人的体格,常远单膝蹲着,重心并不太稳,被他一靠差点歪出去,撑着洗脸台的墩子才稳住平衡,心里乱得长草,他的初衷可不是蹲在这里跟邵博闻相依相偎,而是跟他形同路人啊——他捅了捅邵博闻,说:“你屁股又没伤着,坐好了,别靠着我。”邵博闻嗓音低沉:“我晕。”常远拿不准他话里有几分真,但这么难兄难弟地靠在一起显然不妥,距离太近,再被突袭仍然连个反应时间都没有,最重要的是,他已经快被虎子泫然欲泣的目光看得想就地消失了。“换个地方晕,你儿子要尿裤子了,”常远没有同情心的将他的胳膊架到了自己的脖子上,准备拖去客厅里算账。邵博闻这么一撞把虎子的三急给忘记了,被他一提才想起来,小孩的膀胱娇贵,他竖起头来对着客厅一看,发现儿子离哭就差一个眨眼了,连忙招了招手,哄道:“乖儿子,过来。”虎子两手拽着背带裤的边缘,被冷落了半天,终于受到重视,嘴巴一扁,豆大的眼泪忽然滚了下来,看着受了天大的委屈。邵博闻一愣,虽然不明就里,但是忽然也不晕了,自己站起来不说,还顺带把常远给扯了起来。常远被他一扯,看他的眼神都是斜的。刚起立那会儿,他感觉后脑勺一股压力袭来,逼得他头往前一垂,正好落在了邵博闻的肩头上,仿佛一个两厢情愿的拥抱,可等到常远站起来才发现,自己的腿与洗脸台的碗口边挤得难分难解。邵博闻那一下,其实是为了护住他的头,这让他当即怔在了原地。对他这么好的人,这辈子上哪儿找第二个去,可就是因为如此,所以他不能没有良心。邵博闻还得顾孩子,等他站稳就出了卫生间。常远对着他高大的背影在心里说:邵博闻,不要回头,不要看我,不要再对我好了,一点都不要。今晚这恋爱注定是谈不成了,虎子尿了裤子,被他那一撞吓的,大概是因为弄脏了别人家的地板,自尊心受了重创,他哭得十分凄惨。邵博闻只好箍着他的腰,拧一捆柴火似的将他抱到马桶圈上“与世隔绝”,顺便换裤子。常远独自坐在客厅里,因为邵博闻突袭生出的那点出离愤怒,被这些鸡毛蒜皮没完没了地打断,终于再而衰、三而竭了。倒是卫生间那边你一言我一语,让他人闲了耳朵也没能闲下来。虎子进去一会儿就没哭了,哭过后声音软软的,像个小丫头,他正是好奇旺盛的年纪,对一切不合他逻辑的事物有刨根问底的决心,常远听见他问道:“爸爸,你们干嘛要在厕所里亲嘴巴?”常远一个激灵,忍不住支起了耳朵,这个话题可太难答了,一个不慎会给祖国未来的花朵留下阴影,他不知道邵博闻会怎么答,但却觉得自己应该现在、立刻、马上把厕所里的两个扔出去,应该还来得及。下一刻邵博闻说:“因为你和大款把客厅霸占了啊。”这是他哄孩子才会用的语气,缓慢的、带着点若有似无的笑意,最后还会加一个柔软的“啊”字。虎子理所当然地说:“那你们到房里去呗。”“……你远叔不让。”“为什么不让?我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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