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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涌 (第4/5页)

院,回家休养。他的生命已经步入最后阶段,时而清醒时而混沌,有时连心心念念的纯熙的婚事也记不清了。可他却总是仿佛在留恋着什么,在腐烂的边缘徘徊,久久地不肯离去,拼尽一切只为抓住人间黄昏的最后一缕斜阳。

    但与周怀光的病情相比,他一生经营的事业却面临着更大的危机。为此,周起钰不得不旁敲侧击地暗示纯熙,她曾经在周怀光的病榻前说过什么。

    由于这年春节是在医院度过,到了正月十五,纯熙才有机会回家探望周怀光。她来的时候,周怀光仍在昏睡之中,她便例行公事地放下探病的物品,转身即要离开。她并没有在这里吃午饭的打算,更遑论晚上那顿有着中国人团圆寓意的餐会。

    周起钰叫住将要离开的纯熙,两人来到阳台,冬季淡漠的日光打在他的脸上,并无太多温暖的触感。旁敲侧击多次以后,他决定坦白:“你已经陪了他这么多年,其实帮不帮手,也不在于有没有结婚这个仪式……”

    “是这样。”纯熙淡淡地答道。

    “所以……你不要太在意爸爸的话。”周起钰一反常态地反对起这场婚姻,“他病糊涂了,忘记了曾经是怎样对你的。”

    纯熙心下一冷,周起钰早已清楚她的想法,但他仍然想放手一搏,“纯熙,我替爸爸,也为曾经的自己,向你道歉。也请你能念及我们之间的血缘亲情,对光成施以援手。”

    纯熙沉默片刻,静如死水的心情没有丝毫的波动,她望着身侧日渐衰老的起钰,回忆起初次见他时他意气风发的模样,还有他看她的眼神,从曾经的趾高气昂到今日的低眉顺眼,阵阵讽刺涌上心头。

    然而,这份迟来的道歉,并不能令纯熙满足。她垂下头去,目光落在手下被风雨沙尘侵蚀多年的栏杆,极力隐藏住唇角那一抹转瞬即逝的冷笑,轻声说道:“我知道该怎么做。”

    离开了周家的纯熙,也再没了去处。她很想打电话问问孔安,问他今晚有没有空,她太久没有见到他了,因为这个糟糕的节日,侵占了她的自由空间。一年之中,像这样的传统节日,恰是她最忙碌的时候,她没有休假的权利,她必须作为家庭的一员及时出现在韩彩城身边,所以连正月十五的探病也选在了中午时分。这当然不是韩彩城对她的要求,这是她用以维系他们的关系、促成他们的婚姻、建设她个人“事业”的手段,无论在任何时候,都不能够放弃或者中断,因为那将意味着一败涂地的风险。

    所以,她与孔安的见面,只能再晚一些、再晚一些了。

    而这天晚上的孔安,也并不空闲。在凭借除夕演出逃过一劫后,他终于在元宵节应下了舅舅叫他回家吃饭的邀请。他本不想答应,却败在了舅舅的杀手锏上,他说:之贻回来了。

    之贻很奇怪,赶在春节的尾声悄无声息地回国,并不通知他,只叫父亲代为转告。多年来,只有之贻出面,孔安才会舅舅和外祖父母见上一面。尽管这一次的之贻并没有直接出面劝他,他还是按照惯例应了下来,毕竟他已经有三四年没见过之贻了,不知道她变了样子没有。之贻总是嫌弃自己不上镜,从来不肯视频聊天,故而尽管如今通信发达,孔安及她的家人也并不能通过通信工具常常见她。

    从前到舅父家,总是之贻给他开门,这回站在门前,孔安忍不住想之贻会穿什么衣服。昏暗的楼梯灯光下,他按下门铃,心中愈发期待下一刻的见面。

    门铃刚响了一声,门就开了,想来是有人站在门后等他已久。然而,这个人却不是之贻。门侧是一个陌生的女孩,看起来文静而瘦弱,一对黑色镜框端端正正地架在小小的鼻子上,占据了脸部的大半位置,整齐的马尾扎得很高,浅棕色的发梢垂在肩膀上,略显宽大的粉色毛衣也掩盖不住她肩膀的狭窄。

    孔安结束了对这陌生女孩的打量,试图说些什么来掩饰自己方才失礼的目光。怎知这女孩仿佛早就认识他似的,笨拙地开始自我介绍:“你好,我叫程思言,是孔老师的学生。”

    她口中的孔老师,就是他的舅舅、之贻的父亲孔其邦,当年从叛逆的meimei手中收养了孔安,顶着压力,一直养他到十八岁。如今的舅舅,已是这座城市最顶尖大学里物理系的教授,手下带了十几个本科生和研究生,只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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