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吠月亮【挖眼、轻微的殴打】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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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你早就过了二十岁了,赤坂!他侮辱你几句你就疯了?你什么也忍不了吗?”
真岛来回踱步,胸腔起伏,弓着背,大步流星,手胡乱挥舞,比他平时表现得更错乱更充满活力,如果散发焦躁的味道会引来魔鬼,那么赤坂贺不在这儿,这团影子从不自称魔鬼。
左侧是他的盲侧,失去眼睛损伤了他至少30%的视野,他必须转头,配合躯干的转动观察四周,脑后的马尾辫甩动着,像发狂的马匹。
“冷静点。”
赤坂倚着墙壁,满不在乎:“你真的把人生看得太严肃了。”
“你这混蛋!”
就那么一瞬间,真岛吾朗以难以想象的灵巧跳到他脚上,狠狠踩着他,双手薅住他的衣领,他的脑袋差点被摇成一团散蛋黄:“你他妈的到底是什么情况?到底是分个手毁了你的后半截人生,还是你他妈的本来就这副德行?”
“我不知道。”赤坂说,舔自己嘴角:“他把我们关在黑乎乎的小屋里是想做什么?”
真岛忽然松开他,赤坂不可避免地失去重心,后腰撞在不知道什么上,真岛喘气的声音比他的呼痛还大,尖锐得不可思议,像个哨子,又像破音的口琴,赤坂想了一会才找到合适的比喻:指甲狠狠划过几米长的黑板。据说指甲划过黑板的声音和猛兽拒绝人头骨的声音很像,会激发原始的恐惧感,赤坂不担心自己的头骨,他脑袋里面只有黄色废料,根本没营养价值。
赤坂拍打真岛的脊背,寄希望于他能自然而然冷静下来,但真岛一直喘得像匹发狂后奔袭三千里的宝驹,滴出白沫,露出惨白的牙齿,脸色像淋过冰雹。
没办法了。
赤坂想。
而后赤坂握紧拳头,扶着真岛的肩膀,指关节捣在真岛胃部。真岛几乎是呕吐式的呕出唾液,张大嘴巴,眼珠左右轻颤着。怕他咬到舌头,赤坂将两根手指顶进真岛嘴里,抵着上牙膛,真岛不停地咬合下巴,磨牙和犬齿都深深刺进赤坂的皮肤里。
皮肤只是深深凹陷,凹陷到理应是骨头的深度,赤坂没流哪怕一滴血。
“嘿,嘿!真岛!真岛!”
赤坂大声呼唤着,不清楚真岛的灵魂是不是早就不在此地。受太多惊吓本身也是一种用药过度吗?真岛的心脏摸着比海涛更强劲,它要跳出来了,它要走了,它要自己去探寻另一种……另一种什么?
“他、他,”
那条舌头被他那么守着,勉强发音,真岛抬起胳膊——不知怎的,赤坂抓着他的肱二头肌,箍得比臂环类的饰品都紧,但他还是挣脱了,发软而汗湿的手拍在自己脸上,留下汗乎乎的印子。
如此轻柔的拍打没起到任何作用。
“失礼了。”赤坂说着,抡圆胳膊,只并起两根手指,反过手,用那些关节抽在真岛腮帮子上,频率稳得不亚于店门口的招财猫。
真岛的衬衫和西服外套都被冷汗浸透了,他别在腰带那儿的短刀,木质的把手黏着层汗,雕花因此亮晶晶的。真岛把刀柄在自己腰上擦了擦,无济于事,他的腰比外套还湿。
“佐川哥说,离开地下室的时候,要么有人要少一颗眼睛,要么死掉一个人。”
真岛马上要呜咽起来了。
赤坂贺在他肩上拍了拍,意识到他比表现出来的更害怕佐川司。没办法,如果有人捏着你的命、前途和过去,你就得乖乖的。
蜡烛光照着真岛的脸,他的眼罩在刚刚的混乱中偏移了,底下的疤痕没能完整掩藏,赤坂不想窥探他的旧事,于是把它移回去。真岛以为他想揭开它,慌张地攥住赤坂的手腕。
“左还是右?”赤坂捧起蜡烛,问:“猜拳决定还是掷硬币?”
真岛看他的方式像在高速公路上看见倒立行走的人鱼,咽着口水,舌头咬破了,赤坂闻得到那股腥味。
“会影响一辈子。”真岛语无伦次,“很大一块看不到,分不清楚东西离自己多远,要是适应不了,你以后打不了棒球了,你抓不到别人的衣服领子。”
“无所